在面临重大选择的时候，她不能遵从私情，一切都要以北羌的利益为先。</p>
所以当年走马川一战，尽管她那么痛恨屠苏勒的暴行，也不赞成他对待战俘的手段，可她还是不能救身为敌国先锋的谢从隽，也不能在战后将那枚护身符交给裴长淮。</p>
她往后的人生或许还会同样面临类似的选择，如果卫风临跟她在一起，那么他该如何自处？</p>
查兰朵出了好久的神，方才喃喃道：“我明白了。”</p>
裴长淮道：“三公主，请让本侯单独待一会儿，好么？”</p>
查兰朵对裴长淮有愧，眼中涌上酸意，起身向他施礼：“正则侯，我很抱歉。”</p>
她随后离开了营帐。</p>
裴长淮孤身坐在书案后，右手攥得紧紧的，指甲仿佛都陷进了肉里。</p>
谢从隽说答应过他两件事，查兰朵不知道是什么，裴长淮却永远记得，他答应过的，一是会替他保护好他父亲裴承景，二是打下胜仗就回京都来。</p>
明明都成那个样子了，却还在怕人会怨恨他没有信守诺言。</p>
裴长淮闭上眼睛，颤抖又压抑地呼出一口气，久久没有说话。</p>
……</p>
查兰朵离开帅帐以后，一边低头擦着泪水，一边向前走着，眼见就要冒失地撞到谁，前方传来一道声音：“三公主小心。”</p>
查兰朵及时停下，这才没撞到那人身上去。她抬头看见一张英俊的面孔，竟觉得有些面善，像是在哪里见过，但很快她又注意到这人身后便是卫风临。</p>
与卫风临视线一撞，她便匆匆扭过头去，看向眼前的赵昀：“你是？”</p>
赵昀手里正把玩一方短笛，此刻手指一转笛身，右手负于身后，稍稍一躬身道：“北营大都统，赵昀。”</p>
查兰朵从卫风临口中听过赵昀的名字，知道他就是卫风临一直追随的恩人，也知道这赵昀是梁国一员猛将，这次多亏有他才能牵制住鹰潭部的兵力，但这还是查兰朵第一次近距离地看他。</p>
“赵昀？赵昀……”查兰朵神色有些恍惚，很快，她盯住赵昀的眼睛，“我好像在哪里听过你的名字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