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慧文拿着碘酒想给周景扬上药, 但是他现在就如同一个刺猬一样，谁都碰不得。</p>
楼上一直很安静，楼下两个人也不知道书房里在聊什么, 直到耳边传来下楼的脚步声, 沙发上两个人不约而同朝楼梯口看过去。</p>
视线交汇, 周行叙瞥了眼沙发上的人，准备走人。</p>
霍慧文看见了他脸上的指痕, 那是她气急之下打的, 叫住周行叙想叫他上点药。结果周行叙假装没听见, 径直出了门。</p>
霍慧文追出去的时候, 他还没上车，六月的夜里，热得不行：“疼不疼？妈妈打你是因为你打了哥哥，兄弟两个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，你为什么……”</p>
她边说边走过去，伸手想看看儿子的脸。</p>
“妈，有意思吗？”周行叙偏头躲开霍慧文的手：“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肯承认自己偏心呢？”</p>
她又是那套当妈的说辞, 说她怀胎十月，说母子血脉相连，说周景扬小时候生下来就比周行叙小了一圈, 说她看着周景扬十岁前靠着手术和药活命怎么能不心疼。</p>
“所以我就没有资格过得好吗？”周行叙以前被周景扬抢走东西后, 自己躲在房间里哭的时候, 想象过很多次质问霍慧文的场景，但没有一次设想中他会像现在这么平静。</p>
平静的如同今天晚上无风的夜晚, 树叶不动，湖面不皱。母子两个在他这句话之后都沉默了，他生气并不因为那一耳光。</p>
屋前有一辆车开过, 灯光刺眼，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在房子上，随着车行驶而来又行驶而去，影子又旋转着，从房子上消失。</p>
霍慧文回答不出这个问题，周行叙也不再像小时候那样非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。</p>
周行叙临走前，回头看了一眼霍慧文：“妈，我后来再也没有说过我喜欢什么，因为以前我说我想要什么我喜欢什么，不是被哥搅黄了就是被他抢走了。我现在想告诉你，我很喜欢她，她给了我归属感。”</p>
周行叙开了半个小时的车回到了自己的公寓，开门只有放在鞋柜上的一个纸袋子，上面印着一个甜品店的logo。</p>
满屋子的安静，二楼的被子没有了温度，卫生间里也只剩下一地湿意。打薛与梵电话，手机铃声从卫生间的水池边传来。</p>
再要打谁电话，他知道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