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货郎看着姜梨有些发呆。</p>
他认识这两个小姑娘，从几年前就认识了，听说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犯了错被送到这庵堂里的。只是瞧着两人的穿着打扮，实在很难让人相信他们出自大户人家，那丫鬟还要活泼些，做小姐的却动辄发火，张货郎每次卖完东西就匆匆走了，还是第一次瞧见姜梨这么和颜悦色的对他说话。</p>
这么一说话，温温柔柔的模样，倒真的像是个大家闺秀，只是首辅家的小姐，这未免就太夸张了。</p>
虽然有疑问，可张货郎还要赶着去另一头，他本以为姜梨是说玩笑话，并不会真的将钱全用来买糕饼，毕竟主仆两在这里的生活，明眼人都能看出来，绝不宽裕，普通富户拿四十串铜板买糕饼自然无妨，但对于两个穿都穿不暖的孩子来说，就不大合理了。</p>
“您买这么多糕饼，吃不完是要坏掉的。”张货郎忍不住提醒道。</p>
“无妨，”姜梨道：“吃的完的。”</p>
话已至此，张货郎便不再多说什么了，铜板是别人家的铜板，姜梨买走了他几乎大半个挑担里的糕饼，他趁早能早些下山回家，高兴都还来不及，又有什么好担心的？</p>
倒是桐儿，虽然对姜梨的话不解，大约从未违抗过姜梨的命令，只得按捺下心中焦急，等抱着一大抽屉的糕饼回去时，惹得路过的灰衣尼姑不时地看向她，桐儿生怕她们来抢，便将糕饼抱得更紧了些。</p>
等回去了那间发潮的屋子，桐儿把装糕饼的篮屉放在桌上，关上门，终于忍不住问：“姑娘怎么买了这么多……这？”</p>
姜梨没有看她，她推开窗户，窗外正对着青城山绵延的山岗，秀峰起伏，冬日的积雪早就化了，漫山遍野的桃花将平日里肃杀的山峰都染上一层粉霞，像温柔绝色的美人。</p>
“你看。”她指着远处让桐儿看。</p>
桐儿走近一看，远处的一株桃树上，蹲着一只巴掌大的卷尾巴猴子，正捧着个果子啃得兴高采烈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