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婉儿收住了哭声，忽然想到了什么，抽噎道：“夫君要做甚事，妾身多少能猜到几分。”</p>
“近日长安城风传陛下欲营建大明宫，都说是劳民伤财的恶政，尉迟伯伯因劝谏陛下而被关进了大理寺。”</p>
“夫君定欲步尉迟伯伯后尘，继续劝谏陛下，对吗？”</p>
听到这话，李素楞了一下，失笑道：“是，也不是。”</p>
“不过夫人你还真是冰雪聪明……”</p>
这一晚，李素对陈婉儿交代了许多家事，陈婉儿含泪一一记下。</p>
而后李素又把老丈人请来后院，翁婿俩说了半晚的话，该安排的都安排妥当了。</p>
而李素则坐在安静的厢房里，徐徐摊开面前的白纸。</p>
毛笔在砚台[好书吧 www.haoshuba.com]上蘸饱了墨，高高悬在纸上，却迟迟不曾落下。</p>
许久以后，一滴浓浓的墨汁滴溅在纸上，迅速浸染开来，像一朵绽放在隆冬里的黑色梅花。</p>
李素将纸扯掉，撕碎，又拈来一张。</p>
这次终于下笔从容了！</p>
这一夜，李家上下都没睡。</p>
刘三娘和陈婉儿红着眼站在厢房外的窗边，看着李素坐在桌案边奋笔疾书，眼泪布满双颊。</p>
天没亮，村里的公鸡已在打鸣。</p>
李家门前灯火通亮，李素拜别了妻子，上马朝长安城奔去。</p>
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，李素只觉得心中一团烈火燃烧。</p>
他的怀里，揣着一道奏疏。</p>
这是自从李素被赐爵封官以来，他向李世民上的第一道奏疏！</p>
骑马赶到长安城门时，天已大亮。</p>
李素没下马，径自朝太极宫奔去。</p>
进城后，各坊坊门已开，李素策马疾行，路旁行人匆忙闪避。</p>
没走多久，到了仁寿坊东侧时，迎面行来了一队民夫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