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痕划过她的脸颊, 浓密的眼睫湿润成几簇，粘连在一起。</p>
虞芝听到自己的声音有几分沙哑，如同有刀刃压在她的喉间, 连字句都吐得缓慢，像是说不出话。</p>
“谢朝兮。你真傻。”</p>
他不会不知晓自己拥有的是怎样强大的力量，也不会不知晓放任她这般下去，会遇到什么。但即便如此, 他也愿意为她铺平前路。</p>
他做出的决定, 否定了他过往的良善，悖逆了他该有的公允。</p>
虞芝的手腕用力，将他拉了过来。</p>
顺着她的力道, 谢朝兮将她抱在怀中。</p>
胸膛温热，颈项相贴, 她的唇瓣擦过谢朝兮的耳畔，重复道：“你真傻。”</p>
但被她责怪的人却只温柔地笑着, 偏头将她脸颊上的湿痕吻去，轻声道：“是你太好。”</p>
虞芝心中酸涩，脸上却忍不住绽出一个笑来。仿若春水消融, 潺潺溪流淌下，如同铅华洗尽，她明艳的眉目都乍然透出干净清澈，似初初绽开的花苞。</p>
她牵起谢朝兮的手, 问道：“你能离开这儿么？”</p>
谢朝兮点头：“想去哪儿？”</p>
“不是想求姻缘？我带你去看看。”虞芝拉着他, 走下石阶。</p>
来时, 她背负苦痛，孑然一身，寂寥无根。</p>
但去时, 这九转千阶，她终究是有人同行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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连理树被风吹动，红色的飘带于眼前起舞。</p>
虞芝看着不远处的偏殿，对站在她身边，似是不打算动作的谢朝兮问道：“你不去求一支？”</p>
来时还惦记着求姻缘，可这会到了，却又纹丝不动。还是说，如今变回了天道，便看不上这些佛门之物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