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水平静, 因是活水，偶有波纹自来处散开。</p>
佛力伴随着檀香的气息扑上来，甚有禅感。</p>
虞芝二人并未听闻过这洗孽池, 眼下既然遇上，也未曾想要避开。</p>
池水冰凉，虞芝的足尖甫一踏入水中，便感到一股寒意, 令人瑟缩。她脚背绷直, 踩到池底，紧接着便是一阵灼热之感，似是在一寸寸切开骨头, 将泡在水中的血肉抽出来般。</p>
并非断断续续的刺痛，而是扑面而来的猛烈痛苦。只是虞芝早已习惯这样的感受, 况且走进之时便已然做好了准备，哪怕双脚如同踏上刀山, 她的面上也并未显露出来。</p>
反倒是站在尽头处的空闻眸中露出几分困惑，似是对自己方才的判断有了丝不确定。</p>
虞芝正望向他，自然注意到他的神色不对。她迈开步子, 池水溅上挽起的裙摆，濡成微微的深色。她扬声问道：“若我踏过这水，便能去往大雄宝殿？”</p>
空闻双手合十道：“施主可感到灼体之苦？施主所负罪孽愈深重，便愈痛苦。”</p>
他示意虞芝看脚下渐渐由浅黄色转为红的池水：“洗孽池为赤色, 便是施主尚未醒悟, 不得悔恨, 无法洗孽。”</p>
虞芝看一眼脚腕边缘处的水渍，眼睑垂下，语气淡淡：“你只需要告知我, 能去还是不能去。”</p>
“施主，罪孽未尽，何见如来？”空闻语气理所当然，音调平平，似是讲经一般，“但施主若能醒悟，自不会感到疼痛，池水也将褪进血色，贫僧自当带施主往大雄宝殿一观。”</p>
“我从不为做过之事后悔。”</p>
疼痛从双脚之上不断传来，虞芝掌心已然汇聚出灵力，眉眼凌冽，似是下一刻就要发难。</p>
但尚未等她动手，身子兀然一阵悬空，是谢朝兮把她拦腰抱起。</p>
堪堪凝好的灵力失了控制，一缕缕消散在空中。虞芝的脚上还沾着淡红色的池水，滴在谢朝兮的脚边。</p>
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，手也搭在了对方的肩上，不由蹙眉：“你做什么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