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芝望着他, 将他眸中的抗拒收入眼底。她心中明了，谢朝兮不愿知晓自己的身份，只会因为她罢了。</p>
分明是天道, 可事到如今，竟连自己也不愿面对，宁愿将一切都抛去么？</p>
想明白这一点，虞芝忽然软下腰, 将那逼人的锐利敛去。她面上的冰凉之色消褪, 眉目立时又变得生动起来，纤长卷翘的眼睫如钩子一般，带着潋滟的目光投去, 直要将眼前人的胸中肉、心头血都勾出来，一寸一寸放在掌中磋磨。</p>
谢朝兮的手仍未松开, 捂着她的嘴唇。</p>
虞芝朝他弯了弯眼，接着张口, 柔软的舌尖轻轻舔在他的掌心之上，一触即分，只留下湿滑的触感, 与残存的温热。</p>
意识到她做了什么，谢朝兮当即便把手收了回来。可又发觉自己的反应有些突兀，只好将手背在身后，攥成了拳, 稍咳了声, 才对虞芝说道：“芝芝, 我不是想困着你。我只是……”</p>
在虞芝似笑非笑的表情中，他后面的话无法再说下去，如同被堵在喉中, 不上不下。</p>
那双眼仿佛在对他说——你现在，不就是困着我的么？</p>
谢朝兮的神色染上颓败，不欲再为自己作何辩解，却见虞芝忽然从床上起身，自他身侧而过，踩在了那满地的琉璃碎片之上。</p>
碎裂的声音再次响起，与此同时，还有利物刺破皮肉的轻微撕拉声。谢朝兮急急伸手欲拦住她，但并未真的动用魔力，直接被虞芝挥手推开，慢了一瞬。</p>
等到他将人抱在怀中的时候，虞芝的脚心已然踩满了琉璃碎片，鲜血更是淌了一地。</p>
虞芝体内的灵力并未受到束缚，但她却将护体灵力撤去，以肉体凡胎之身直接踩在那些锋利的碎片之上，毫不躲闪，如履平地一般，甚至走了两步。</p>
鲜血混杂着细小的渣沫，陷进了她的脚心皮肉之中。</p>
谢朝兮这会是当真动了怒意。他眉头皱起，目光也随之变得有些凌厉，语气之中亦能听出强压出来的平静：“芝芝，你为何总要伤害自己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