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长淮低下了头，身体蜷缩着将裴承景的牌位越抱越紧，肩膀颤抖得不成样子，最后一次在他面前流下眼泪：“皇上，臣的父兄、从隽……臣、臣什么都没有了……”</p>
如今崇昭皇帝再看裴长淮，悲从中来，右手在他肩膀上沉重地拍了两下，道：“万事小心，带着捷报回来。”</p>
裴长淮轻笑不言，躬身退下。</p>
出了明晖殿，卫风临还在殿外等候，他已是裴长淮的兵，如今要听他调派。</p>
裴长淮看了他一眼，问：“赵昀把你送过来的？”</p>
赵昀虽没对任何人说身上伤势从何而来，但卫风临约莫也猜到是裴长淮动的手，此刻对他没什么好态度。</p>
“他没有那么大的精力，都是太师[笔趣屋 www.biquwu.cn]的安排。”卫风临道，“正则侯，满朝文武想要算计你的人很多，不想看你独得战功的人也很多，但这个人绝不可能是将军。”</p>
裴长淮微微一笑：“他算计得还少么？”</p>
卫风临本就讷于言辞，也不知该如何辩解，只能道：“你根本不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。”</p>
“本侯也没有兴趣了解。”</p>
出征那日，草长莺飞。</p>
从北营当中精挑细选出的三千将士，骑着高头大马，手中举着一杆杆武陵军的猩红旗帜。</p>
队伍如一条赤色蛟龙盘踞在京都长街。</p>
在侯府门前，徐世昌来为裴长淮送行，两位嫂夫人也为裴长淮做了些吃食。</p>
裴长淮一一谢过，而后笑着看向一直躲在别人身后的元劭。他就这么看了一眼，元劭就哭了，一边哭，一边颠颠地跑过来抱住裴长淮。</p>
裴长淮一下将元劭抱起来，道：“好孩子，在家听娘亲的话，好好跟着先生识字。”</p>
元劭想说话，但因为太着急，反而说不出来，支支吾吾，一喘一喘的，裴长淮抚着他的背，让他慢慢说。</p>
元劭才断断续续地说：“三、三叔，回来，回……铃铛，铃铛，不见了，爹不回来，你、你回来……”</p>
他娘亲听着鼻酸，转身去抹眼泪。</p>
裴长淮轻轻一笑，亲了亲他的脸颊，然后将元劭放下，慢慢地推到裴元茂的怀中。</p>
裴元茂揽着弟弟，眼睛通红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