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昀有着鹰一样锐利的眼睛，不可能看不出这大大的下马威，却只当看不见，不追责，也不发难，只照例到各营巡视一番。</p>
今日他还在武搏会上夺得头筹，既亮出自己的真本事，又用百两黄金收买人心，这等同于向北营所有士兵宣告，但凡愿意为他赵都统效力之人，皆能得到封赏。</p>
老将们不听令又算什么？最重要的是士兵肯听他的命令。</p>
赵昀每一步棋都走得稳稳当当，连着先前陈文正的事，裴长淮自然不会再小觑了他。</p>
他解下自己的风毛氅，披到赵昀肩膀，正要起身，手腕上一紧，又给一股力道拖了回来，回头正撞上赵昀的视线。</p>
赵昀抬眼看他，懒声道：“谁让你走了？过来。”</p>
裴长淮不耐烦起来，“你既醒着，就早点回去罢。”</p>
赵昀将身上的风毛氅扯了扯，笑道：“小侯爷的地方暖和，人也体贴，我都有些乐不思蜀了。”</p>
裴长淮本没有想那么多，无非是担心赵昀着凉。他这人行事磊落，换了谁来都是一样，可经赵昀这么一说，反而显得这行径有些难以言喻的暧昧。</p>
裴长淮忍着脸热，冷声道：“是你自己出去，还是本侯请你出去？”</p>
赵昀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裴长淮，仿佛要将他看透。</p>
裴长淮浑不自在，道：“你听到了么？”</p>
“侯爷，我刚刚才想明白一件事。”</p>
“何事？”</p>
“你正则侯既能统领北营武陵军，必然不会是一个任人拿捏的窝囊货，但你为什么三番五次对我如此宽待？”</p>
裴长淮没有回答，反问道：“都统不是想明白了么？”</p>
赵昀扬起笑容，道：“因为侯爷心悦我。”</p>
裴长淮：“……”</p>
他起身，拿下挂在墙上的佩剑，铮地一声拔出鞘指向赵昀。</p>
赵昀迅速往后一仰，双臂反撑住上身，堪堪躲开剑尖。他禁不住笑道：“同你说句玩笑，怎这样不经逗？”</p>
裴长淮：“你滚不滚！”</p>